她自记事以来,一直都只能看着令贵妃抱着十二公主轻声地讲故事,分明同住绛月殿,却又泾渭分明地好像是两个世界。
常安和在镇国公府并没有待上许久,他并不适宜在外停留,沈兆身边并离不得人,今日前来只是应沈兆的命,前来看看沈初姒在镇国公府过得如何。
离开镇国公府的时候,常安和轻微叹了一口气,这段时日的京中传言,他也知晓了不少。
现在京中所传的事情,他不敢让圣上知道。
沈兆现在本就身体欠安,不宜有情绪波动,若是知晓了此事,若是气血上涌,后果必然不堪设想。
而今日得见公主殿下,她对于此事也只字未提,想来也是并不愿意提及。
圣上当时赐婚给沈初姒和谢容珏的时候,所有人都没想到圣上为九公主挑的驸马居然是那个,风流之名满盛京,行事毫无顾忌的谢容珏
甚至就连跟在圣上身边多年的常安和,都没想明白这到底是为何。
镇国公府的世子他自然也见过,常安和见人无数,大概也能看得出来,虽然这位世子声名时常沾染着几分风流,但实则并非湎于女色的人。
只是那位世子……生得实在是太过薄情了些。
好像对什么时候都不上心,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一般。
九公主自幼丧母,圣上又不能常常伴她身边,性子看着淡漠,实则执拗,若是认定了一件事,就很少改变,哪怕只见着一点儿光亮,也不会回头。
常安和心中明了,圣上如此疼爱九公主殿下,怎么可能不顾殿下的意见而乱点鸳鸯谱。
这桩婚事……多半是公主殿下自己的意思。
沈兆在乾清殿内养病已有两月,这两月内除了贴身内仕和太医院的人,没有人能出入乾清殿内,就连朝中事务都是太子在一手操持。
病情刚刚好转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见沈初姒和镇国公府的世子,其实也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。
恐怕这件事传开以后,也有人在背地里悄悄看热闹,毕竟现在这京中谁不知晓,这位镇国公世子自成亲以后,就几乎没有回过府中,现在既然是要面圣了,也难免就是一出好戏。
虽然很多人面上不显,但是宫中的事向来传得很快,即便现在常安和才刚刚离开镇国公府,现在的宫中必然也早就已经在议论这件事了。
“殿下。”梨釉看着走远的常安和,轻声道:“明日既然是要进宫,那么世子那边――”
梨釉知晓沈初姒多半不会让圣上知晓这件事,所以现在话到一半就堪堪止住了。
只是她心中也隐隐带着一点儿担忧,那位镇国公府的世子行事向来不定,虽说怎么都不应当连回门都不愿意和殿下一同,但是若是被圣上看出什么端倪,那必然是大事不妙。
沈初姒听到梨釉的话后默了默,问道:“世子昨日回府了吗?”
“回殿下,”梨釉停顿了一下,“未曾。”
沈初姒意料之中地嗯了一声,“梨釉,那你现在去打听一下谢容珏现在在什么地方。”
梨釉点头应是,问道:“殿下是准备差人去告知世子爷这件事吗?”
“并非。”沈初姒垂眼看了看刚刚埋下去的那坛桃花酿,“……这件事,我得亲自去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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