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热而渴,饮食不入,水入而吐,项头大汗出而不止,此为水土不服,湿气移肾,膀胱气化失职,处五苓散,一剂而愈……”
谢令鸢一目十行读下来,这分明是类似伤寒杂病论和千金方一类的医理。
不过白婉仪曾在宫中许久,接触御医,见地也比普通大夫开阔。
她有些不解道:“你刻在石头上是做什么?
这些行医的方子,也应该是收集编纂成册啊。”
写成医书,方能广为流传;刻在石头上风吹雨打的,才不便传播吧。
白婉仪轻轻摇了摇头。
“书籍贵重,百姓少有接触。
且我写的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方子,只是常病和普通时疫。
若将石碑立在镇口村口,百姓人人都能看到,有些常病可以自医,有些瘟疫官府也可以控制。”
月光为她身上镀了一层清辉,她平静地一边说,一边捏着刀片在石板上刻下痕迹,那样平静的神色,似乎并没有觉得她做的是怎样一件利国计民生的事。
但谢令鸢不免心中泛起了波澜。
她是出自谢家的人,哪怕原主已经香消玉损,那些大家族嫡女的见地,还是会在不经意间被触发。
中原早前经历了几百年的混战,哪怕如今晋国一统,因常年与北境开战,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休养生息。
遂历经五世,人口也没有恢复到太平时候的水准。
战乱、灾荒、瘟疫……病为首害,而古代医疗条件之贫瘠,小病小痛若未能加以控制,也能夺人性命。
没有人丁,更谈不上交粮纳税徭役征战了。
如今白婉仪立医碑在村镇上,那些医疗匮乏的地方,识字的人将之传告,民众倘若得了病,便可以对着症状抓药,大大弥补了医疗资源的不足。
可惜想法是好的,却难以举国推广。
因她们是女子,即便有想法也只能是想想,不可能被重视,被作为政令推行下去。
谢令鸢原地怅然了片刻,走回了屋子里。
心斋前复又恢复了静谧,夜虫和蛙声相伴。
白婉仪专心致志,过了一会儿,她感到身后披上了一件轻柔的罩衫。
不用回头,她知道是谢令鸢。
遂抬起头对谢令鸢笑了笑。
山风轻柔,像母亲的手拂过心头。
谢令鸢也回以一笑,已经快子时了,她打了个呵欠,回了自己的厢房。
林宝诺被她安排在隔壁的厢房,早早地就歇下了。
没了宫规和皇权束缚,林宝诺对白婉仪谈不上讨厌;但知道她是九星,也谈不上喜欢。
而白婉仪呢,给了林宝诺一些皮肉外伤药,是这些日子在山里采摘药草时自制的,并不在意林宝诺对她的态度是喜欢还是讨厌。
就现在这般,三个人相处,也还能维持着平和。
倘若再来一个人,可就招架不住了。
谢令鸢这么想着,辗转一会儿睡了过去。
梦里,她梦见了还在宫里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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